第253章

  鹤鸢没有不满这个时间的意思, 只是他以为过了一个月,应该没什么麻烦了。
  结果麻烦找上门了。
  “万敌阁下…”鹤鸢低垂着眼, 声音发颤, “并非我不愿意见你,只是——”
  万敌舒缓了眉目, “是有什么困难吗?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鹤鸢为难地抬头, 朝着自以为的某一处说:“可以请您回避一二么, 容我洗漱一番。”
  浴池里没动静,万敌像是不赞同这个提议一般。
  鹤鸢只好接着说:“若、若阁下执意如此,还请转过去,可好?”
  万敌“嗯”了一声,手掌拍了点水花,装作转身的样子, 实则眼睛一直盯着祭司的身体,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不知道多少次。
  一个月前,他还在抚摸这具躯体, 带去无上的欢愉与情爱, 共同沉.沦于情感的海洋中。
  现在,他竟是看也看不得了。
  万敌明白鹤鸢的心情, 但他被鸽了这么久,只是看一下,也算是有礼仪了。
  鹤鸢听到响动后,面色轻松了不少。
  青年的脸上带着窃喜,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
  “那一日的晚上, 我询问天父:我与你的姻缘如何?”
  “天父回答我——”
  “我亲爱的孩子,他并非你的良人,反而会为你带来祸端,速速离去吧!”
  若是忽略他脸上的笑意,仅听口吻,万敌或许会相信一二。
  可惜,鹤鸢没怎么掩藏自己的心思,万敌也早在悬锋城的闹剧过后,对泰坦的信仰大不如前。
  “祸端?”万敌嗤笑一声,“你若是觉得这些谎言便能糊弄我,那你就错了!”
  “鹤鸢,我要一句真话,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要是再看不出鹤鸢对他的态度,万敌会先给自己的脑子来一拳。
  见状,鹤鸢没敢直说。
  “万敌阁下,我、我很抱歉,但我当时鬼迷心窍,突然对你有了那些不好的想法……”
  “我承认我后悔了,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段关系,没有人教过我。”
  青年的眼角挂下泪珠,顺着圆润的脸颊落下,滴在平静的水面。
  看起来,他真的什么都不懂。
  万敌对此事有所耳闻。
  这几日在黎明云崖,他听了不少有关祭司的事情。
  鹤鸢刚出生就被带到这里长大,从小就被灌输着刻法勒的信息,身边的所有人都说他是天生的祭司,要永远忠于刻法勒。
  这样的人,不该有欲.望,自然也没有人教导。
  一个月前的万敌已经足够青涩,但鹤鸢要比万敌——比大多数成年人都要懵懂。
  看,鹤鸢当时还天真的以为,求他不要全部进去,万敌就不会全部进去。
  太天真了,天真的惹人怜爱,令万敌对他说不出什么重话。
  毕竟鹤鸢什么都不懂。
  万敌叹息一声,“那你是什么想法?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一时冲动犯下的错误,需要去解决、去善后,而不是逃避,看着事态愈发严重。
  鹤鸢嗫喏几声:“我、我有用我的力量帮你,不可以吗?”
  青年还站在水中,头发湿淋淋地散着,像是一只从外头淋雨回来的小鸟。
  万敌看着就心疼,声音缓和了许多,“你…要我帮你洗澡吗?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给你做。”
  鹤鸢的眼睛惊讶得亮起,“你会做饭?!”
  在他的认知里,这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黎明云崖这个地方,多的是富豪和权贵,基本都是家里的佣人做饭。
  鹤鸢自己也是。
  他这一世从出生起,那些人就说他不该被这些肮脏的地方沾染。
  ——他并不认同就是了。
  如果他不是玩家的话……还真有可能被洗脑呢。
  但万敌会做饭,确实是意外之喜了。
  鹤鸢决定多跟他玩一会儿。
  万敌点头,“嗯,我最擅长做蜜果羹,你这里有材料吗?”
  既然明白了鹤鸢的情况,万敌迅速地制定计划,要慢慢争取。
  “你喜欢吃甜一点的、还是酸一点辣一点的?”万敌详细地问着鹤鸢的喜好。
  鹤鸢愣愣地看着他,像是被刚刚捡回家的小鸟,还没适应这一份温暖。
  青年忽然瑟缩了一下,万敌立刻将他按在浴池里,用手帮他揉.搓皮肤。甚至细心地用了净肤剂,最后把鹤鸢洗刷干净后,还涂了日常的精油。
  没多久,一个浑身散发芬香的祭司出现在万敌眼前。
  鹤鸢一开始以为万敌要做什么,结果这位王储真的单纯的给他洗澡,没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这一点超出了他的预期。
  不过,他现在还是没有定下来的想法。
  毕竟现在还太早了,看这个背景和万敌的身份,感觉定下来就很难解开,影响到后面就不好了。
  鹤鸢很快的制定了计划,美滋滋地吃完万敌做的蜜果羹后,任由男人试探性地拥抱他,询问今晚能不能留宿。
  “留下来?”鹤鸢无辜地去找万敌的方向,“可以哦,不过下次就走正门吧,不然我的侍从会被你吓到的。”
  万敌自然答应。
  他收着一开始准备好的戒指,等待着一个契机。
  一个青年终于开窍、接受他爱意的契机。
  时间流转,过去了三年,鹤鸢依然没有接受他。
  并且,鹤鸢已经不见他了。
  这一次,万敌没能闯入鹤鸢的浴宫。
  这里被严密把守着,不让任何人闯入,若是万敌强势的闯入,势必会带来麻烦。
  可明明前几天的夜晚,鹤鸢还依偎在他的怀里,说会在几天后给他答案。
  他们已经偷偷摸.摸地见面很久了。
  整个奥赫玛只有鹤鸢的一部分侍从知道他们的关系,旁人是半点都不曾知晓。
  旁人只知晓,悬锋城的王储似乎对天父刻法勒怀有敬意,常常来黎明云崖的祭司身边祷祭,还会被祭司钦点,去进行一些仪式。
  这些仪式往往要举行好几天,悬锋城的王储不愧为黄金裔,每一次都坚持下来,春风满面的离开。
  元老院对此颇有微词,可每一回拿出来的神谕都被验证,他们也没有攻讦的机会。
  万敌一直知道鹤鸢对刻法勒的亲和力与感知力,但他没想到,传闻中需要好几天参读的神谕,其实只需要几分钟。
  他进来时还以为自己要帮忙做一些事,还在想自己一个悬峰人会不会拖慢进程。
  结果鹤鸢拉着他就去蒲团上坐下,鹤鸢自己坐在他腿上,跟他滚在一起。
  万敌趁清醒的时候问他:“不是要感知解读神谕吗?”
  怎么像是要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鹤鸢存心逗弄他:“感知神谕就是要这样啊,难道你没了解过?”
  ……要这样?
  万敌看着鹤鸢坐上来的动作,面色紧绷,“你也跟别人这样过?”
  他想起鹤鸢这些年发下来的神谕,面色难看的要死。
  鹤鸢在万敌身上笑得花枝乱颤,“你想什么呢!”
  青年拿出卷轴给万敌看,“哪里需要什么仪式,这种事不是简简单单吗?”
  他仰头面向刻法勒壁画的方向,眼里没有焦距,“只是我发现解读神谕的时候,不会有人来打扰我,所以就故意延长了好几天!”
  万敌这才放松下来,托着他的身子,“那我来做什么?”
  鹤鸢捏住他胸口的肌肉——万敌发现鹤鸢似乎很喜欢捏这里,可能是触感比较好吧。
  “当然是来伺.候我了!”他理所当然地说,像是一只被宠坏的小猫,“解读这几天不能吃东西,我好饿啊——”
  “蜜果羹太太——给我做点饭吃吧——”
  万敌揉揉他的头发,任由青年去抓自己的小辫子玩。
  鹤鸢没找到,他还会主动的把辫子塞进青年的手里。
  “好啊,不过我收取一点报酬,祭司大人不介意吧?”
  鹤鸢点头,“不介意,但今晚我要再多两个菜!”
  于是,在刻法勒的壁画前,一向只用于祷祭的蒲团上,属于祭司的衣服撕碎落下,与悬锋城花纹的衣服交织融合,再被属于双方的液.体浸染,散发沁人的冷香。
  万敌本来不想在这里的。
  毕竟刻法勒的黎明机器就在外头,跟…跟当众一样。
  但鹤鸢一直缠着他、说着没事。
  “天父忙着呢!哪里有空管这些,他光是背石头就要累死了!”鹤鸢胡诌了几句,愈发缠着万敌的腰。
  万敌也不反对他,只是说:“行啊,那我们就在不同意的刻法勒面前,做他不同意的事情吧。”
  小小的室内,冷香愈发浓郁,间或夹杂着石楠花与麝香的味道,吞噬浸染着属于鹤鸢的气息。
  祭司的长袍不复存在,只有一缕缕布条在身上挂着,随着动作一晃一晃,最后顺着香汗淋漓的身体滑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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