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24章
三轮加奈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五条悟从夏油杰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 愣了半晌，像是没能把“死亡”和三轮加奈这个人联系起来似乎的。
“消失是什么意思？”
夏油杰垂着眼，放在身侧的手捏紧, “可能死了，也可能还活着的意思。”
五条悟：“哈？”
他的身上沾着血, 苍蓝色的眼眸因为领悟了反转术式，比平时更亮，像冥冥幽火似的。
五条悟正在迟钝地理解这句话, 他在夏油杰脸上看不见半分作假。
不远处的天内理子愣愣看着空荡荡的手心, 少女手心的温热还是那样真实。
可是怎么会忽然间消失不见？
五条悟扬起头，天光透不进这个地方，他只能看见漆黑的一片。
“三轮为什么会消失？”
夏油杰攥紧拳头，像绷到极致的弦。
“我也不知道。加奈进行了领域展开，最后说了些很莫名的话，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 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 然后彻底消失。”
五条悟眨眨眼睛，轻声道：“这样啊, 没有说什么重要的话吗。”
“……她说她很喜欢这个世界。”
“……啧。”
.
【剧情偏离值已达42%，已确认宿主死亡，是否返回总局？】
否否否！！！
系统电流被气到打结。
它就没见过这么犟的宿主，都说让她苟一苟, 就是不愿意苟。
这下好了, 剧情偏离值是提升了, 但是宿主也噶了。
系统不存在的脚踹了一脚算法中心，最后发觉踹的是自己的中枢。
……破算法、破中枢！
它生起气来自己都骂。
骂完，系统寂寞地窝加奈曾经睡过的床上, 很委屈。
人工智能很少会有大的情绪波动，但是在和加奈相处的时候，系统被宿主的人格数据反向影响，不再那样冷冰冰。
但它始终不理解。
为什么加奈要为陌生人这么做。
加奈被抹杀后，没人相信她死掉了。
因为她的消失过于荒谬。
没有留下正经的只言片语、没有任何征兆地就在这个世界离开。
夏油杰收起了加奈的遗书，并没有将它交给三轮的父母。
五条悟问他能瞒多久，他说起码现在瞒得住。
他们正在调查过加奈的房间，企图寻找到什么线索，于是两人发现床底装有同人文的箱子。
加奈在上面贴了个便利贴，上面写着:
「不要打开！不然我的在天之灵会非常生气！」
夏油杰原本不想打开的，五条悟略过他，径直打开。
“喂，悟……”
五条悟没看夏油杰：“她不让你打开你就不打开吗，明显料到自己会死，特意防谁啊。”
打开纸箱，里面……依旧是一层纸箱。
上面依旧贴着便利贴。
「我就知道五条同学你会打开！
好吧，里面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留存，毕竟情况比较特殊，其实这张纸条我都不确定能不能被你们看见，毕竟我比较倒霉。
但也许会负负得正。总之，事已至此。」
五条悟盯着纸上熟悉的字迹和风格，笑了。
这个笨蛋。
有的时候真不知道是该说她是笨蛋、还是聪明的好。
纸箱中放着一本小说，是五条悟曾经看过的《撞日死》。
还有一大堆画着高专众人的草稿纸，和六七篇零碎的类似于短篇小说的东西。
五条悟一目十行，将这些东西看完。
书中有些地方出现大篇幅的空白，像是被强力抹去痕迹的东西。
看完之后五条悟十分沉默。
没别的，被后面的18+剧情狠狠震惊到了。
他本以为里面会藏有加奈消失的线索。
结果，都是什么啊。
“……这些，应该是加奈写的吧。”
夏油杰低声道。
虽然场景有点不太合适，但是夏油杰真的很想揪着三轮加奈的耳朵问问对方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五条悟坐在地上，单手撑住身体，身子往后仰，另外一只手盖住眼睛，慢吞吞地吐槽：“啧，看不出来啊，新同期的癖好都好奇怪。”
夏油杰：“……正经点。”
虽然他也难得有这种想法。
五条悟不在乎地撇嘴：“总之我大概明白一点了。”
“什么？”
躺在加奈床上的系统也没忍住蹭过来，企图从五条悟嘴里打听到什么消息。
五条悟似有所感，六眼看向系统所在的位置，被那双冷淡的眼神盯上，系统登时不敢动弹。
系统培训守则第三条：永远不要轻视原著民。
好在很快五条悟移开眼神，对夏油杰道：“怪不得三轮同学不想让我们看见这些东西，是怕自己身败名裂吧。”
夏油杰：“……再这样我真的想捶你了。”
五条悟哈哈笑了两声，才正经起来：“你觉得三轮同学是那种会在和我们认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就写出这样东西的人吗？”
夏油杰迟疑，难道不是吗？
五条悟看着那些或幼稚、或奇怪的内容，道：“先不论是不是三轮写的。但她认识我们的时间，也许比我们认识她的时间要长。”指着那叠漫画，“那是开学时三轮就画好的，当时我不小心看见了。”
“现在想想，很奇怪啊。”
他将漫画按照页码摆好，指着当初画着「夏油杰」的纸张，“这张是在中期出现的，也就说明这之前的内容都是被画好的吧？”
手指前移到画有「硝子」的纸张，五条悟道：“硝子在你之前出现，这时候三轮同学还不认识硝子，她是怎么画出来的？”
他又将书翻到空白页，指着空白的地方。
“这是被强行抹去的，就像三轮给我的那瓶东西一样，没有任何痕迹地消失了。”
“这是被相同的力量抹去痕迹。”
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
五条悟嘴角上扬，“很明显，加奈知道未来并试图改变未来。这些东西和三轮的存在会破坏既定的未来，所以才被强行抹除，未来不想被加奈改变，她的做法最终导致自己被这个世界排斥。”
系统十分惊讶，因为五条悟推理的一切，距离真相已经相当接近。
也是在这时候，系统忽然听到中枢的提示音——
【偏离值提升已达45%，检测到宿主灵魂气息，是否展开定位？】
.
三轮加奈以为自己死了。
她怕疼感、怕丑东西，但是在面临世界抹杀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恐惧。
灵魂好像在虚空中飘零许久。周遭是阴湿潮冷的，像飘雨沉甸甸的寒夜，又像是被浸泡在寒潭中，冰冷的触感缠绕全身。
没有挣扎，更没有任何意识。
只是在这个安静的世界宛若尘埃般飘荡、沉淀，不知年岁地沉浮。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刹，也许是好多年。
加奈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拽住。
那东西在把她往回拖。
她听到有人在自己的大脑中说话。
……是人吗？
失去的意识在慢慢恢复，加奈僵持地转动生锈般地大脑。
就在这时。
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尖叫声在她的大脑内炸响，三轮加奈被尖叫刺激地猛然睁开眼。
气味。
最先恢复的是嗅觉。
夏天的燥热和植物的苦涩交织在一起。
“啊……”
三轮加奈发出短促的气音。
她的大脑中还回荡着方才听到的尖叫声。
那似乎是自己的叫声。
加奈寻思真是活久见，自己能从大脑里听见自己的尖叫，真是有够吵的，简直能把死人吵活。
视觉逐渐恢复，室外刺眼的白光透过缝隙挤入室内，黑暗的房间中，尘埃被光线捕捉。
记忆逐渐回笼，没有任何慌乱，三轮加奈首先掐了把脸。
疼痛感将迟钝的大脑彻底拉回。
很好，自己竟然没死。
三轮加奈尝试在大脑中呼喊系统的，但回应她的只有死寂。
是已经和她脱离绑定返回总局了吗？
加奈一边整理思路一边想。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打量这里的布局。
似乎是一间储物室，角落堆着打扫和园艺用具。
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明意识的最后，自己身处薨星宫。
反手支撑着身体，三轮加奈站起身，意外发现自己的头发变长不少。
然而依据头发长度判断过去多久显然是不可靠的，毕竟这不是完全唯物的世界。
三轮加奈将到腰部的头发拢了拢。
没有系统，似乎也不在高专，一切仿佛回到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