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说的没错。”句煌点点头,“那你知道这些邪修都来源于哪里吗?任何术法都会源头,他们擅长的那些邪术也不例外。”
薄倦意摇了摇头,这个他确实不知道。
上界几乎人人都知道要铲除这群泯灭人性的家伙,可对于邪修的来源,很多人却并不知晓。
这也不怪乎他们,实在是邪修在各大宗门内就像是一个禁忌,很少有人会去谈论,关于邪修的记载也很少,世人只知道其手段残忍。
而句煌说的,或许是仙门内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你听说过巫吗?”
“巫?”
薄倦意点着头,语气却有些迟疑。
这邪修跟巫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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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大得很!
“在上古时期,人族那边崇尚自然,信奉巫神,部落内地位最高的人既不是最骁勇善战的勇士,也不是带领他们前进的族长,而是一名巫。”
句煌缓缓说着,他看着崖底,思绪却像是回到了以前。
“巫的权力很大,因为他们是跟巫神最接近的人,而他们通过信仰,也能使用巫神馈赠给他们的一点神力,这种神力后来也被叫做巫术。”
对于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龙族向来是不屑一顾的。
来自骨子里的骄傲也让他们从不信仰外力,他们只相信自己。
而妖、魔两族也差不多。
因此在巫术从人类中诞生的时候,上界的众多势力都没把这东西给放在眼里。
直到……
他们在三族之战中被人族那些大巫联手给狠狠坑了一把。
妖、魔两族从来只将人类视为蝼蚁,殊不知蝼蚁也能爆发出惊人的实力。
由巫带领着,这些人族在巫神信仰的庇护下,越南战争越勇。
他们甚至能直接诛杀大妖。
这一举动彻底震惊了整个上界。
也由此被欺压了多年的人族拉开了反抗的序幕。
其中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作用的就是那群难缠的大巫。
“而我刚才说的邪修,他们的来源正是这些巫,更具体一点是来自于一个黑巫。”
“他叫乌布萨玛,黑巫的称呼就是从他的身上开始的。”
……
崖底。
无数个黑影聚集在一起。
它们静悄悄的。
似乎是在等待着谁的命令。
“咚、咚、咚——!”
这是权杖敲击在地面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黑影忽然就有些躁动,它们分出了一条道。
一个行就将木的老者走在这条道上,旁边还跟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他把玩着手里的扇子,眉眼懒洋洋的,似是对周围的一切都有些神情怏怏的。
可黑影却一个比一个都激动。
“阁下召我们前来,可是我们终于能从这鬼地方出去了?”
“没错。”
这次说话的依旧是白衣人。
黑影闻言俱是一喜,然而喜悦之后,它们也仍然怀有迟疑。
“你说让我们闹出点动静,我们闹的动静已经足够大了,但只要这些龙族还在,我们就算是把这崖底掀翻过来也没用。”
“谁知道这群龙族这么疯,为了将我们关在这里竟然选择用魂魄镇压,要不是有这些龙族在,老子早就出去了。”
“就是,你们既然说能出去,是有办法解决掉那群龙族的魂魄?”
黑影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
话里话外都在质疑白衣人是否真的能带领他们出去。
白衣人对此也不恼,他捏着扇子敲了敲手心,语气温温和和的。
“仅凭我们当然是出不去的。”
随即,不等眼前的黑影感到愤怒,白衣人又慢悠悠地说道:“但有一个人会来帮助我们离开。”
“是吧?我是该叫你一声裴城主,还是魔域的血祖大人?”
第205章 乌布萨玛
白衣人施施然回过头。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在迷雾的深处缓缓走出来一道身影。
说是走也不对。
因为那人是坐在轮椅上的。
白衣人敲打着扇骨,一双凤眸微微上挑着,见这人终于肯现身,他口吻揶揄地说道:“想要见到尊驾一面可真不容易。”
如果薄倦意和秦悬渊在这里,恐怕一眼就能认得出这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就是昔日濂珠城的城主——裴柞雪。
按理说他被匕首刺入心口,应该已经死了。
秦悬渊也确认过他的脉搏停止,连心跳和呼吸也没有了。
然而此时出现在白衣人他们面前的裴柞雪除却那副依旧苍白病弱的面容,别的样子几乎与活人别无二致。
他不知道是通过哪种手段‘死而复生’了,并且还出现在了这里。
一个本不该被外人闯入的地方。
裴柞雪掩唇咳了咳,他的身形清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给刮走。
黑影们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他们一边恶意地揣测这个病痨子到底有什么能耐,一边又在好奇地打量着这张生面孔。
崖底已经许久不曾来人了。
具体有多久,黑影们已经记不清了。
在这里并没有时间的观念,他们只知道一旦进入了这里就别想再出去了,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从这里逃离。
而裴柞雪是第一个,逃过了龙族的视线主动进入到崖底的人。
顶着无数道刺骨的目光,裴柞雪却并没有把这些黑影给放在眼里,他先是朝着老者打了一声招呼:“许久未曾与您见过面了,尊敬的萨玛。”
老者浑浊的眼睛看向了裴柞雪,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球竟然是一片雾蒙蒙的惨白。
他‘看’着裴柞雪,眼神一片空洞。
不知道是看出了什么,老者耷拉着眼皮,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的野心变大了。”
这也是黑影们被关在这里这么久,第一次听乌布萨玛开口。
老者的声音很粗粝,喉咙就像是被火灼烧过一样,嘶哑难听的很。
“有野心不是坏事,可你贪婪过度,欲望也会毁了你。”
裴柞雪闻言却笑了笑,他的神情很平静,宛如一张最完美的假面,让人猜不透他真实的情绪。
“我一直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在达成目的之前,野心也好,欲望也好,都是只是一种手段而已。”
乌布萨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不再继续开口,只是沉默地站立在原地,静默得犹如像是神龛上庄重无言的佛塑。
裴柞雪也没有继续把这个话题给延伸下去,短暂地交谈了几句话过后,他才终于把视线放在了旁边白衣人身上。
“没想到阁下在这崖底的消息也这么灵通。”
白衣人笑了,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崖底的时日无聊,总要找点乐子来打发一下时间。”
“何况我这点伎俩算什么,远不如血祖大人的心思机敏,所做的谋算把整个魔域和仙门都给蒙骗了过去。”
“可怜那魔主现在都还以为局势在他的掌控下,殊不知这魔域早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白衣人一边摇着扇子,一边作可惜的姿态。
然而裴柞雪却不会被这短短的几句三言两语就给挑动。
“我不明白阁下在说什么。”他垂着眸,神色淡淡的。
白衣人低下头,他朝裴柞雪凑近了一点,眼含戏谑的笑意。
“不明白?你利用霍秋心在无忧城制造僵傀,明面上她是替魔主效力,可实际呢?”
“是你向魔主提及霍秋心的体质适合当炉/鼎,也是你一手策划了她心上人的死,事后你又把制造僵傀的方法告诉她,还让她知道抽取活人的生机能复活已经死去的人。”
“一个小小的妖哪里需要那么多的生机?那些死去的人分明是变成了你的养料。”
“你很痛苦吧?日复一日被困在如此孱弱的皮囊内,眼睁睁看着自己逐渐变得苍老,变得虚弱。”
“真可怜啊。”白衣人似模似样地叹息了一声。
说罢,他还打量着裴柞雪。
仿佛是想要透过这具分身看到那苍老孱弱的本体。
裴柞雪的神色沉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白衣人。
后者也不惧,他挑了挑眉,轻笑道:“说来我们还得感谢血祖大人,要不是你费心在濂珠城谋划,这崖底的封印也不会松动。”
“就是可惜了那些鲛人,与虎谋皮尚不自知,最终落得个魂魄都被永生禁锢的结局。”
“……”
“我错了。”裴柞雪缓缓开口,“阁下何止是消息灵通,这天底下应该就没有阁下你不知道的事情。”
他嘴里说着夸赞的话语,语气却透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不过我很好奇,你的意图究竟是什么?说了那么多的话总不该是为了要激怒我吧?”
裴柞雪抬起双眸,他的视线不偏不倚正好对视上白衣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