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

  思绪就此拉回。
  此时的顾盼早已从昌途气冲冲地走出,她正坐在饭店雅致考究的包间内,等待着顾家人的到来。
  而这顿晚餐,也是她美名其曰为哥哥举办的“庆功宴”。
  “呵呵,明明是鸿门宴才对。”顾盼优雅地翻阅着菜单,语气里满是讥讽。
  晚上六点来钟,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而顾谦予就坐在顾盼旁,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冷淡地真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顾盼今晚邀请的人都是顾正昌的直系,她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会主动和这群令人厌恶的长辈们在一起吃饭。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顾谦予。
  正餐开始,顾越瓴视线移到对面顾谦予身上,他端起身前的酒杯:“谦予帮我父亲解决了这么久以来的大难题,我代替父亲敬谦予一杯。”
  顾谦予直起身,回敬:“小叔言重了,我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
  这时顾正昌笑着放下筷子,当着众人面毫不掩饰对顾谦予的喜爱:“谦予,你太谦虚了,你的功绩大家都看在眼里。”
  “是啊是啊!”看到老爷子发话,众人开始跟着附和。
  “不愧是哥哥,那我也敬哥哥一杯。”顾盼端起酒杯,笑里藏刀,“不过我听说城南那块地,之前有位钉子户,签完搬迁协议后就突发疾病住院了。”
  顾盼用一种很纯净很天真的眼神看向顾谦予,像是真的在寻求答案:“听说你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让那人签了字,哥哥,你是不是对他……”
  顾盼停顿,不等顾谦予回答,便装作说错话般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哎呀,你看我,乱想什么呢!哥哥才不会动用那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对吧?”
  顾谦予看着她,表情平淡无奇,只有顾盼知道那双看似毫无波澜地黑眸里是在隐忍着什么,而这时身边已经传来了一些人的疑问声。
  顾谦予拿起一旁的纸巾不紧不慢地擦着嘴角,头顶的灯光打在男人脸上,皮肤呈现一种极具光泽的美感:
  “妹妹知道的,昌途做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我们给出的补偿方案也是市场价的150%,而他住院,是因为多年旧疾突发,我们已经为他安排了最好的医疗团队。”
  顾盼的攻击一拳打倒了棉花上,还让本身的“恶意指控”变成了男人展现自己仁厚的舞台。
  顾盼有些咬牙切齿,没说话。
  这桌上,只有顾越瓴懂他们的小心思。
  他像是看不完好戏似的,张口:“谦予刚拿下这么大的项目,只有盼盼大老远赶回来给哥哥举办庆功宴,还真是兄妹情深。”
  “虽然和哥哥今天第一次见面,我却感觉我们像见过无数次一样,毫不陌生!”
  而此刻的桌下,顾盼伸出脚去勾住顾谦予的小腿,热闹的饭桌上自然发现不了桌下的这片暧昧。
  顾谦予浑身紧绷,他不动声色地举起酒杯,声音里是不被察觉的克制:“是,谁叫我们是兄妹呢。”
  顾盼拿起筷子,小脚却依旧停留在男人的腿上不肯离开,她还屈起脚趾探进了顾谦予的裤腿,微凉的脚趾触碰到了他温热的皮肤,顾谦予感觉太阳穴跟着抽了下,顾盼就这样轻轻在他皮肤上摩擦。
  顾谦予背脊瞬间僵直,他不动声色地将酒杯放回桌面,手臂上的血管微微凸起。
  顾盼欣赏着他克制到极致的侧脸,于是她故意碰掉筷子,弯腰去捡的时候整个人都藏在桌下,她胆子完全大了起来,抬手朝男人腿心按去,发现那里早已鼓成一坨。
  还好众人杂乱的声音遮掩住了顾谦予喉间溢出的闷哼声,他看着旁边的人从桌下起身,一脸得逞地坏笑,顾谦予心头一股挫败感传来。
  下一秒,他听到顾盼声音几不可闻地落入自己耳中,眼底和话语间,全都是嘲讽:“哥哥,你的身体好像比你的嘴诚实得多。”
  “爷爷在看你,你想让别人看笑话?”男人侧过头,声音低沉,是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的音量。
  “哥哥怕了?怕别人知道我们在伦敦做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你最好清楚一点,我们现在是兄妹。”顾谦予眼里闪过一丝暗潮,他抬手喝了口酒,辛辣感划过喉咙,有些呛鼻。
  说着,顾盼还想抬脚,却被男人用膝盖轻轻压下。
  “别闹了,别用这种方式作践我,也作践你自己。”
  酒过三巡,气氛正是最热烈的时候,顾盼突然走到主位旁,亲昵地搂住顾正昌的胳膊,撒娇道:“爷爷,我每天在伦敦学习好累,我好想你!”
  顾正昌疼爱地抚摸着孙女的头:“学习再忙,也得注意身体。”
  “对了,爷爷,之前我们在电话里说好的事,你没忘吧?”顾盼拿起酒瓶,白酒顺着杯壁缓缓注入顾正昌的酒杯,她的声音甜的发腻,
  “我的球场在这个季度净利润增长了200%,当作礼物,我想要哥哥手里2%的股份。”
  顾正昌看着孙女给自己斟满的酒,端起便渡入口中。
  顾盼抬起头,看向顾谦予的眼神锐利无比,她笑得明媚:“哥哥刚刚为昌途立下大功,不会舍不得这点小小鼓励的,对吧?”
  顾谦予神色不变,指尖轻轻点着酒杯,语气温和却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感:
  “那是自然,2%的股份换妹妹球场200%的净利润增长,这笔投资,怎么看都是昌途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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