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云惜:“停停停!”
  “怎么又是这种剧情?”云惜无语了,“这本文的男角色没有一个和我没关系的吗?”
  【系统:宿主你觉得呢?】
  云惜:“……”
  她不该问的。
  尽管剧情有些不堪入目,但云惜还是在其中提取到了消息。如果没猜错,此人应该和她父皇有大仇。
  如果那帮刺客冲着她来,尚有理由解释。可是冲着纪珣去,难道她的皇叔和他也有过冲突?
  南诏……她还不知道,纪珣是不是南诏那边的人。
  除了名字和他身上的伤痕来历,她根本不知道纪珣以前的任何事。
  云惜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对他了解太少。他不记
  得以前的事,可是被追杀的缘由,总该有些印象吧?
  其实,她也想知道更多关于纪珣的事,不知为何,她很在意他的过往。
  不是嫌弃也不是害怕,只是单纯好奇。出于某种奇怪的心理,她想了解他的事。
  去问一问他好了。
  云惜做了决定,当晚沐浴时,又把他叫来在屏风后面把守。
  浴气缭绕,室内一片白雾。
  纪珣从东厢房过来,他已经将自己打理干净。褪去锦绣华服,他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玄衣,神色平常,柔软顺滑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削弱了原本的冷淡,多了几分贵气。
  其实他不愿再为云惜守浴:“殿下,臣站在门外便可。”
  云惜:“不行,你进来。”
  不然她没有安全感。
  “不然我扣你俸禄。”
  纪珣蹙了一下眉,最终妥协,默不作声地走到屏风后。他提着弯刀,背对着屏风,不犯之前的错误。
  云惜见他乖乖听话,心道还是这句话有分量,虽然她舍不得扣他好处,但偶尔拿出来威胁一下也是不错的。
  脱了衣裳,钻进水里。
  “好暖和。”
  云惜感觉全身都舒畅了许多,忍不住闭上眼,靠在浴桶里。
  室内水声轻响,窗外风声呼啸,吹动珠帘叮当作响,落在纪珣耳中,他面无表情,注视着桌上的花瓶。
  尽管当时全身淋得狼狈,云惜依然把那枝桃花带回来了,有些残破的花枝插在昂贵的瓷瓶里,显得格格不入。
  异季奇花通常开不久,不到两三天便会凋谢,但上次那朵赤焰花,却仍被保存得很好。
  一朵火红,一枝粉红,两个都像她。
  “纪珣,上次刺客的事,我好像查到了一些眉目。”云惜趴在浴桶边,主动提起。
  闻言,纪珣却脊背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攥紧刀柄,语气冰冷:“殿下为何要插手臣的私事?”
  云惜被他的语气唬住了,不由地一愣:“……”
  以往他说话也是冷冰冰的,可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情绪。好像在质问、指责她。
  她能感受到,他在生气。
  为什么?
  之前他不是这个反应,也从不阻止她去调查。
  “说好的,我要保护你。”云惜说,“这件事我当然要插手,因为你……”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纪珣打断,他用淡漠的口吻说:“殿下以为,臣和您是什么紧密的关系?臣今日可以待在公主府,明日也可以去其他地方。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您虽贵为公主,也无权插手别人的私事。”
  从一开始,云惜便没有以奴隶身份锁住他,反而把卖身契还给了他,他确实是自由的。
  “我……”
  他再次开口,话语犀利直白:“以殿下的智谋,还是先过好自己的日子罢。”
  “你也嫌我笨?”
  他认真到云惜听了有些难受,别人嘲讽她脑子不好使,她从来不放在心上,可是这话从纪珣嘴里说出来,她心里堵得慌。
  纪珣没有回答她,语气恢复平静,淡淡道:“殿下快些沐浴,水要凉了。”
  云惜低了低头,本想问他一些事情,这下也失去了询问的欲望,她沉默一会儿。
  “你是不是想跟着一个聪明的主子?”
  比如段松那样的。
  这些天来,他已经见识过很多达官贵人,不像从前那样对世道一无所知。他本性就偏爱追名逐利,有了眼界,自然会想往高处攀。
  纪珣此人,从来不是池中之物,他能从奴隶中杀出来,一路封侯加爵,其才智可见一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野心之人自然会想跟着聪明的主子。
  云惜可以理解纪珣的想法,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她默不作声,沐完浴后便囫囵穿上衣服,钻进了被窝。
  站在屏风后的纪珣听见了她的动静,提醒道:“殿下还未擦干头发。”
  “……”
  “夜里会着凉。”
  “……”
  “生气了?”
  “……”
  在他说完后,室内陷入一阵寂静。
  纪珣眼皮一跳,半晌无言后,他妥协轻叹:“臣不该一时嘴快,对殿下妄作评价。”
  他抬步,转身看向云惜的方向,她窝在榻上,整个身子藏在被窝里,只露出一颗乌黑的脑袋,背对着他。
  纪珣走过去,拾起她垂落的湿发,笨拙地尝试放软声音,奈何他天生刻薄嗓子,也很少对人低头,无论怎么轻柔,总是显得有些冷漠。
  “臣的意思是,殿下只需安稳享乐,外面的脏事,少接触为好。”
  过了一会儿,云惜一个翻身,湿发从他指间滑走。刚洗净的白皙脸蛋转过来,圆溜杏眼抬起看他:“我不是气你,我是气我自己。”
  “如果我能再多一些聪明才智,就能留住你。可惜我没有。”她颇为可惜地说,“纪珣,如果哪天你想走了,就走吧。我不会强行留你。”
  纪珣帮了她很多,她也希望他以后能走一条更好的路。抢来的人,终究不是属于她的,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免得把结局闹得太僵。
  “……殿下希望臣走?”
  “我怎么舍得赶你。”云惜说,“只是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你不能一辈子留在公主府,外面还有很多机遇等着你。”
  纪珣轻抿薄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确实不能在公主府久留,因为仇家很快便会找上门,他不想把灾祸传到云惜头上。
  但在此之前,他暂时还不想脱离公主府,因为她还需要他。
  “能入公主府,便是臣最好的机遇。”
  云惜从床上坐起来:“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得油腔滑调了?”
  纪珣面不改色:“有吗?”
  “有。”云惜认真地说,“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没有。只是最近会梦到一些从前的事。”纪珣泰然自若,“先前殿下一直嫌臣说话难听,臣在努力改正。”
  云惜若有所思:“你还真放在心上了?其实我觉得你以前的样子更可爱。”
  可爱。
  长眉微顿,他缄默须臾。
  从来没有人把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也从没有人敢。
  “所以,殿下更喜欢之前的臣?”纪珣幽幽道。
  一个不懂礼数、毫无常人心智的呆子,让云惜觉得“可爱”?
  “两个不都是你吗,其实没有区别。”云惜说,“你让开,我要起来擦头发。”
  然而纪珣却站着,迟迟未动。
  “有区别。”
  “在殿下眼里,以前的臣……好在哪里?”
  第32章 条件
  他语气认真,似乎是真的要向她讨一个答案。
  云惜不懂他的执着:“我也说不清。不过,对我而言,从前的你和现在没有分别。”
  “如果硬要我选,我还是会选现在的你。”云惜说。
  至少现在不会随口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他跟在她身边,总算有了点长进。
  闻言,纪珣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神情舒缓,恢复波澜不惊的模样:“嗯。”
  云惜:“……”
  她时常觉得,纪珣身上有一种超脱世俗的淡然气质,只要顺了他的意,他便会安安静静,一副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的样子,甚至不肯承认自己在乎。
  但若不顺他的意,他就会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她,直到她说出他想听的话为止。
  其实他心里还是很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吧?
  看着他,云惜莫名想起了“猫”这种动物。
  “闷骚。”
  云惜忍不住说道。
  “什么?”
  纪珣捕捉到了她的细语。
  云惜:“没什么,夸你呢。起开,床快被滴湿了。”
  她本就是一时气闷,又不知该往哪里躲,所以才缩在床上,这会儿被他“冷言冷语”地哄好了,想起爬起来擦头发。
  这会儿天已经晚了,她不想麻烦圆荷,自己动手。坐在铜镜前用干帕子擦干青丝。
  铜镜里映出一张雪肤香腮的芙蓉面,天生丽质,她每次照镜子都要欣赏自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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