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骆孤云招呼侍者削了块鲜嫩多汁的菲力牛排在萧镶月面前的餐盘里,递上一杯化食解腻的陈皮山楂水,道:“什么生意,什么奖项,都不比吃饱喝足重要!难得月儿今天胃口大开,看来这巴西烤肉啊,以后可排上咱们的日常菜单......”
次日一大早,骆孤云刚晨练完回房,就见天赐从走廊那头飞跑过来,骆孤兰在后面追:“赐儿,慢点,小心摔跤!”
游轮有上百个套房。顶层是骆孤云与萧镶月的私人空间。这次骆孤兰过来,为了姐弟俩更亲近,特意安排姐姐一家与他们住同一层,在走廊尽头一套阿拉伯风格的豪华套房里。
骆孤兰追上来:“舅舅们还没起床呢!咱们晚点再去!”天赐大声嚷嚷:“不行!错过了时辰就看不到了!昨日老船长说了,必须赶在日出前!”
骆孤云皱眉:“大呼小叫地何事?小舅舅还在睡觉,莫扰了他!”
“赐儿昨日听说附近的海豚湾日出之前会有海豚出来活动,非要坐上小艇去看海豚......”骆孤兰道。
骆孤云想了想:“舅舅让侍卫带赐儿去,可好?”天赐撒娇:“不嘛不嘛!我要舅舅们陪我去!”骆孤云也只得顺着他:“好好......那就舅舅陪赐儿去......”天赐还是不依:“不嘛不嘛,要小舅舅也一起!”
天赐虽有点怕骆孤云,毕竟是娘舅亲,天生的血缘关系,又怕又喜欢和他亲近。萧镶月听到动静,也已披衣起床,听说了缘由,自是乐意陪孩子。
游轮配有数艘快艇。之前俩人也常坐上小艇,或出海钓鱼,或近距离观赏各种海洋生物。骆孤云想着此去海豚湾快艇来回也就十几分钟,一小下就回,也没通知旁人,只和贴身服侍的大雪说了声,嘱咐她让厨房熬点消食健脾的马蹄山药小米粥,等出海回来再用早餐。坐上直达底舱的电梯,吩咐水手放下快艇,与萧镶月、骆孤兰带着天赐上了船。
快艇上风大,早上还是有点凉,骆孤云后悔没给月儿带件外衣。萧镶月从后面环抱着他的腰,像个树袋熊一样紧贴在后背上,俏皮地道:“哈哈,有哥哥在前面挡风,月儿可一点都吹不着......”
天赐在船上兴奋得一刻不消停,一下爬上船舷,一下攀到船尾,骆孤兰根本管不住他。骆孤云生怕他一不小心掉海里,刚想让姐姐给他穿件救生衣,念头未落,就听骆孤兰一声惊呼,正在船尾玩耍的天赐不知怎的,真的掉进了海里!在水里拼命扑腾,眼看就要沉下去......骆孤云来不及多想,纵身跃入海中,一把抓住他,奋力将他托举出水面,游向船舷。萧镶月与骆孤兰合力,手忙脚乱地将天赐拉回了船上。
正当骆孤云松了口气,准备也爬上船,一条巨大的鲨鱼游过来,张开血盆大口,紧紧咬住手臂,将他往深海拖去。不管如何挣脱,那鲨鱼就是不松口,鲜血迅速浸红了一片海水......闻到血腥,远处又游来一群黑黝黝的家伙。危急间,萧镶月掏出那柄不离身的小刀,一头扎进海里,奋力游向他,大叫:“哥哥接住!”骆孤云接过刀,猛地戳进鲨鱼的眼睛,那鲨鱼吃痛,终于松开了嘴。
俩人相互扶持着游向快艇,拼尽全身力气,堪堪在鲨鱼群追上之前爬上了船。惊魂甫定,骆孤云被鲨鱼利齿穿透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咕咕往外冒。萧镶月呛了几口海水,激烈地咳嗽,说不出话来,只紧紧搂着骆孤云,双手拼命捂住他流血的伤口。骆孤云疼得直抽气,也说不出话来,见萧镶月呛咳得厉害,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给他捶着胸口。
骆孤兰更是吓得脸色煞白,乱了方寸。惶急间,海面上出现一艘小艇,正快速往这边驶来。骆孤兰见到救星,拼命挥手:“这里!这里!”
侍卫队长伍方早餐时没见骆孤云和萧镶月,问了大雪,说将军和叶儿陪天赐少爷看海豚去了。听船长讲此地常有鲨鱼出没,有些不放心,便带着几名侍卫赶了过来。
侍卫们将浑身是血的他们用担架抬了回去。船上的宾客都惊动了,孙牧赶忙查看俩人伤势。缓过来一点的萧镶月道:“孙大哥快......快救哥哥,他流了好多血......”骆孤云艰难道:“三弟没事......月儿咳得厉害......”
所幸游轮上各种急救设施齐备。孙牧详细给俩人做了检查,萧镶月只是呛了海水,并无大碍。骆孤云伤口虽深,未伤及骨头,将撕裂处缝合,打了破伤风针,裹上绷带。只是受伤的手臂暂时无法动弹,得将养几日了。
午餐时间,众人围坐在中餐厅的大圆桌吃饭。
骆孤云受了伤,不能食用辛辣刺激之物,孙牧特意吩咐换些清淡适口有益伤口愈合的菜式。当归、红枣、红豆、红花生、枸杞熬制的五红汤,最是补血。萧镶月坐在骆孤云身旁,将汤水小心吹凉,一勺勺地喂到他嘴里。
骆孤云一边享受着月儿的照顾,一边给大家讲着早上的惊魂一幕:“那畜生得有两米长!在水里力气大得很,咬住我就不放!若非月儿及时递过刀子,只怕我现在已成鲨鱼的腹中餐了......”
易水调笑道:“天赐就是你们的命中魔星!那年月儿扭到脚,这次三弟又伤到手。不过......好像都正中你们的意!你看月儿不离左右,三弟想要什么,不待开口,便巴巴地送到跟前,瞧把他美的!”
骆孤云洋洋得意:“那是!你们总说我对月儿悉心体贴,无微不至。月儿对我才是体察入微呢!但凡我想吃什么菜,刚在脑子里一转念,他就像会读心术似的,恰到好处地送到嘴边。这就是心心相印罢......”萧镶月心疼道:“孙大哥说了,哥哥虽没伤到骨头,可动脉破裂了,手臂千万不能动弹,牵扯到伤口的话又会大出血......”
孙牧庆幸:“月儿肺不好,不能长时间憋气,本来游泳技术就不行,平常都只能在泳池里浅浅地游一下。听说差一点点就被鲨鱼群追上了,想想着实后怕......”
“当时我是吓呆了!月儿半秒都没有犹豫,就像当年替云弟挡枪一样,压根没考虑自己的安危,飞身跳进了海里......”骆孤兰还有些惊魂未定。
骆孤云眼眶里似有波光闪动,神情悠远。没有接话,只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在桌子底下握住萧镶月的手,一下一下摩挲着。
黛丝夫人动情地道:“这些年我在将军和弟弟这里,看到了爱最好的模样!相互陪伴,相互成就,双向奔赴......”
“他们俩啊,一个武可安邦,富可敌国。一个才可倾世,貌可倾城,岂是寻常人能比的?”易水揶揄。
“大哥此言差矣!我和月儿就算一直在路上讨饭,或者在李庄做农夫,也定会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与什么财富地位的无关!”骆孤云咽下萧镶月喂到嘴边的一块炖得软烂的蹄筋,回过些神来,反驳道。
易水无奈:“好吧......你们秀恩爱秀出天际,凡尔赛赛到云端,咱们也没耳听,没眼看!”
易寒撺掇:“吃过饭咱们搓麻将去,让月儿帮你摸牌,准赢!”骆孤云大笑:“人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三弟才不上你们的当呢......月儿早上呛了海水,又惊吓一场,我得带他回房休息,喝点润肺的汤药......”
晚间,游轮上举行了一个小型音乐派对。宾客们纷纷上台表演节目,场面热闹欢腾。骆孤云伏在人耳边撒娇:“想听《揉面曲》......”萧镶月一头雾水:“什么《揉面曲》?”骆孤云道:“就是咱们成亲那年,我揉面时,月儿用小提琴拉的那首......”萧镶月瞪大眼睛:“哥哥什么时候也学会乱取名了?那曲子根本就没有名字!”拿起小提琴施施然站上舞台。
如诉如幕的琴音在海上的夜空萦绕缠绵。众宾客也听得如痴如醉,争相打听这曲目叫什么?怎的从未听镶月演奏过......
派对结束,俩人回房。萧镶月道:“月儿睡觉总不老实,迷迷糊糊老爱往哥哥身上蹭,担心碰到伤口。一会儿让大雪在地上铺床被褥,这几日我就打地铺陪哥哥罢。”骆孤云急道:“不行,要睡地上也是哥哥睡!”萧镶月想了想:“那就在卧室里再放张床,可好?”骆孤云反对:“也不行!我晚上没人搂睡不着!再说,这点伤算什么?哥哥单手也可在月儿身上做一百个俯卧撑,不信试试......”伸脚一勾,将萧镶月绊倒在软榻上,趴了上去。
正嘻哈打闹间,卧室门没关,骆孤兰敲门进来。俩人整整衣衫,规规矩矩站好。骆孤云忙道:“姐姐请坐下说话。”
骆孤兰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我此次前来一为赐儿过生日,二来......有些话要当面与你们说......这些话只合适姐姐说,旁人未必会操这份心......”
骆孤云拉着萧镶月在软榻上坐下,道:“姐姐有话但说无妨。”
骆孤兰道:“姐姐知道你们情深意重。这些年看着你们过得幸福美满,也无比欣慰。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在科学技术发达,你们可否考虑通过代孕绵延子嗣......”
骆孤云正色道:“弟弟从认定月儿那一天起,就没有考虑过子嗣之事!若姐姐要说的是这个,不必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