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早。”林野的声音低沉，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哑。
“早……林野。”苏瑶小声回应，脸颊微红，走到她身边，也看向窗外，“雪好大啊。”
“嗯。”林野应了一声，目光重新投向窗外，但苏瑶能感觉到，她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完全在雪景上。
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香气。苏母端着一盘刚煎好的荷包蛋走出来，看到她们站在窗边，笑着招呼：“瑶瑶，小野，早啊！快过来吃早餐了！”
“妈妈，早。”苏瑶连忙应道。
“早。”林野也转过身，礼貌地回应。
这时，其他人也陆续下楼了。
苏野打着哈欠，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妈，早……有吃的吗？饿死了……”他完全没注意到窗边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径直走向餐桌。
林晚紧随其后，她今天穿了一件亮眼的红色毛衣，显得格外精神。她目光扫过窗边的苏瑶和林野，嘴角立刻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故意拖长了声音：“哟~早啊二位~昨晚……睡得好吗？”她特意在“睡得好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苏瑶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她赶紧低下头，假装去帮苏母拿碗筷：“还……还好……”
林野则面无表情地看了林晚一眼，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没听懂她的弦外之音，也走向餐桌。
苏柏是最后一个下楼的。他穿着整齐，气质儒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大家早，新年快乐。”他的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苏瑶和林野身上，眼神平静而了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没有像林晚那样调侃，只是温和地笑了笑：“雪景不错。”
早餐的氛围轻松而温馨。苏母准备了丰盛的中西式早点：热腾腾的豆浆油条、香喷喷的煎蛋培根、还有林野特意早起熬好的小米粥。大家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吃一边聊着新年的计划和天气。
“这雪下得真大，估计路不好走。”苏父看着窗外说道。
“是啊，不过瑞雪兆丰年嘛！”苏母笑着接话，“林老哥，您看这雪景，比乡下如何？”
林爷爷乐呵呵地喝着粥：“都好，都好！城里有城里的景致，乡下有乡下的味道！这雪啊，看着就干净，舒坦！”
苏野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油条，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待会儿堆雪人去！谁去？”
“幼稚！”林晚白了他一眼，随即眼珠一转，看向苏瑶和林野，“不过……堆雪人好像也挺有意思的？瑶瑶，林老板，你们去不去？”她故意把两人名字连在一起说。
苏瑶正在小口喝粥，闻言差点呛到，连忙摆手：“我……我怕冷……”
林野则淡淡地开口：“我要去店里看看。”她的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啊？大年初一还去店里？”苏野惊讶道。
“嗯。”林野点点头，“有些东西要收拾。”她没说具体是什么，但语气不容置疑。
苏瑶心里一动。她知道林野对“林记”的重视，即使过年歇业，她也会惦记着。她偷偷看了林野一眼，发现对方也正看着她。林野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询问。
“我……我也去！”苏瑶脱口而出，“我帮你收拾！”
林野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好。”
林晚看着她们这默契的互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但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喝粥。
早餐后，林野和苏瑶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去“林记”。苏瑶特意围上了林野送她的那条围巾，柔软的触感让她心里暖暖的。
“路上小心点，雪天路滑。”苏母叮嘱道。
“知道了妈。”苏瑶应道。
“嗯。”林野也应了一声。
两人推开别墅厚重的门，一股清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庭院里积了厚厚一层雪，洁白无瑕，阳光洒在上面，反射出细碎的光芒。空气清新得让人精神一振。
林野走在前面，脚步沉稳地在雪地上踩出一个个脚印。苏瑶跟在她身后，踩着她的脚印往前走。看着前面那个高大而沉静的背影，苏瑶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快走几步，追到林野身边，与她并肩而行。
林野侧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脚步放慢了一些。
两人沉默地走在雪地里，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四周一片静谧，只有风吹过树梢带下的簌簌雪落声。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枝桠，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野……”苏瑶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林野应道。
“昨天……谢谢你。”苏瑶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羞涩和感激，“谢谢你……说‘有’。”
她没问“在意的人是不是我”，因为那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野的脚步顿了一下。她转过头，看着苏瑶。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的眼神深邃而专注，里面清晰地映着苏瑶的身影。
“不用谢。”林野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我说的是事实。”
苏瑶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又充满了甜蜜。她低下头，看着脚下的雪，嘴角却忍不住高高扬起。
“嗯。”她小声应道，感觉脸上又开始发烫。
林野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极其自然地、轻轻地握住了苏瑶的手。她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包裹着苏瑶微凉的手指。
苏瑶浑身一颤，却没有挣脱，反而更紧地回握住了林野的手。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在雪地里留下两行并排的脚印，朝着“林记”的方向走去。
新雪初霁，阳光正好。积雪覆盖的世界一片洁白，仿佛预示着新的开始。而她们紧握的双手，是这片纯白中最温暖、最坚定的色彩。昨夜那无声的惊雷，化作了此刻雪地里的静谧同行，心照不宣，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加动人。
第83章 林记的暖光
推开“林记”厚重的木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老木头、纸张墨香和淡淡卤汁余韵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室外的寒意。店铺里很安静，与苏家别墅的热闹截然不同。清晨的阳光透过临街的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在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柜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缓缓浮动。
“呼……还是这里舒服。”苏瑶轻轻舒了口气，摘下围巾，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离开了家人环绕的环境，她感觉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林野反手关上门，落了锁。她走到柜台后，动作熟练地打开电源总闸，暖黄色的灯光瞬间亮起，将整个店铺笼罩在一种静谧而温暖的氛围中。她没有立刻开始所谓的“收拾”，而是走到靠窗的茶桌前，拿起桌上的电水壶，走向角落的水槽接水。
“坐吧。”林野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嗯。”苏瑶应了一声，走到窗边的茶桌旁坐下。窗外，街道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行人稀少，偶尔有车辆缓慢驶过，留下一道道泥泞的车辙。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只有雪后的寂静和阳光。
林野将水壶插上电，又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干净的玻璃杯和一罐茶叶。她打开茶叶罐，一股清雅的茶香弥漫开来。她舀出茶叶，动作精准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苏瑶安静地看着她。阳光勾勒着林野专注的侧脸，她微微垂着眼睫，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握着茶匙的动作沉稳有力。这一刻的林野，褪去了平日里的清冷疏离，多了一份沉静的烟火气，让苏瑶看得有些出神。
水很快烧开了，发出轻微的嗡鸣。林野提起水壶，将热水缓缓注入玻璃杯中。翠绿的茶叶在滚水中舒展开来，上下翻腾，茶汤渐渐染上清透的碧色，袅袅热气升腾而起。
林野将一杯茶轻轻推到苏瑶面前，自己则在对面坐下。
“谢谢。”苏瑶端起杯子，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她低头轻嗅，茶香清冽，沁人心脾。“好香。”
林野端起自己的杯子，也轻轻吹了吹热气，小啜了一口。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目光落在窗外被积雪覆盖的街道上。
苏瑶也安静地喝着茶。茶汤微烫，带着淡淡的回甘。在这份静谧中，昨夜那惊心动魄的“有”字，那灼热的目光，那楼梯间紧握的手，再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她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脸颊微微发烫。
她偷偷抬眼看向对面的林野。林野似乎也在看着窗外，但苏瑶能感觉到，她的注意力并不完全在雪景上。她的侧脸线条柔和了一些，眼神沉静，带着一种难得的放松。
“林野……”苏瑶放下茶杯，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犹豫。
“嗯？”林野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你……你说要来收拾东西，要收拾什么？”苏瑶找了个话题，试图打破这让她心慌意乱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