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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BloodyMary

  闻邵锦思考是否搬回闻家大宅,真搬回,得找建筑师大动干戈一次,打开厨房,增加几扇天窗,又或者扩建个阳光房,原先的设计沉重压抑她不喜欢。
  住在原先的地方亦无不可,反正何英淞再也不会回来。
  不过,搬回闻家大宅对于身为新任集团主席,以及一个坚忍的离婚女儿形象来说,更合适些,毕竟这儿还有她中风的老父亲。
  回到家,有个没想到的人,仆佣奉了茶点,韩彬就坐在待客厅中,来半个钟头了,钟姨说。
  看手机,确实有一通未接来电,闻邵锦让钟姨先退,请韩彬到书房。
  他说不是要谈事,问她晚上得不得空?
  「想去哪儿?」她问,不过几日不见,风暴尽散,大势定了,却突然有种斗转星移之感,她淡淡地笑。
  「出海?」
  虽然此时空档于她来说非常奢侈,但不想拒绝韩彬,想了想点头应了。
  车却不是开往游艇会,穿过半个城径往小津区去,她不解,以为他改了主意去港边吃饭?然而保时捷最终进入幽暗的渔港码头,冷白水银灯一盏一盏展入,无人,也不知是给谁照的。
  海味腥臭,水面飘着一层黑色油光,柴油、机油,这是去哪儿?她问。
  韩彬在前头下了几阶石级,转身扶她登上一艘快艇,不知为何那笑忽地令闻邵锦心膛里的心儿乱了几拍,悚凉凉的。
  他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快艇飙出小湾,往无光的地平线而去。
  他在夜里也明晰去向,远远的略过西湾,略过深水港码头,小艇没有在旗屿岛的背面减缓速度,风似刀刃,片片削过原先还附着在他们身上的人间烟火,直至身周再也没有光,离开神看顾的国度,一切干干净净重归浩荡暗阗。
  穿越黑夜,直至视线尽头有一盏灯。
  「这光照耀于黑暗中,而黑暗永远无法与之抗衡。」约翰福音1:5
  那盏探灯她不陌生,银柱一样打入海中,韩彬的游艇,一股凝肃涌生,船上有人,见他们到,在船尾接应。
  阿晋,阿邦还有几个见过但不知晓名字的宏英社的人,恭敬地打了招呼,待他们登上船,这几人便上快艇开走了。
  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色,完全看不见陆地灯火,游艇定了锚,静等着他们到来。
  原不明白韩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几分钟后也就懂了。
  甲板上有个桶,蓝色的,大水桶,盖打开,里头一团物什黑乎乎的,望了好几眼闻邵锦才看出来那是一个人的头发,桶翻,那人滚出来,滚了一半,腿还在桶里。
  潮湿粘腻,鲜血淋漓。
  但她仍认出来,何英淞。
  他竟还活着,好几天了,自打那日货仓一别,好几天了,外头的世界风云变色,原来他在桶中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岁月静好吗?
  他是她勾选的第一个消失名单上的人,想如何处理「丈夫」?韩彬像把酒单Menu递到她面前那样询问,「消失,可以吗?再不会回来,再不会出现,永远静默。」并制造已潜逃的线索。
  韩彬点点头。
  何英淞睁眼,气若游丝,俊逸斯文的脸面目全非,眼洞中却刹那射出毒怨的光,张嘴嘶叫,破风箱似的,发不出完整的音节,闻邵锦一愣,退了半步,他半截舌没了。
  船尾舱顶有个吊臂,铁爪挂住他受缚的手,绞盘旋转,整个人便被挂起,空桶掉落,发出一声哐当震醒闻邵锦。
  他猛力挣扎,还在哑叫,最后一点力气还要花在无用的咆哮与再不能被听懂的言语上,他再不能骂她「死老女人」,寒风彻骨,他浑身衣物破烂,不知是血还是屎尿淅淅沥沥向海中滴落,是了,吊臂一转,他便被这么凌空悬在海上。
  太恐怖了,一个怪物。
  闻邵锦下意识握着甲板扶手,平衡自己,海面微微起伏,向来不晕船的她突然有些想呕。
  「这......?」她望韩彬。
  「这里是公海。」他微微一笑,握住她冰冷的手,「按下,他就会如你所愿,永远消失,永远静默。」
  一个红色按钮,一按,铁爪松开,任何肮脏邪恶落入大海,沉入最深最底。
  「我......」手指微微发颤,当然,第一次杀人都是这样的,但这条路正是如此,四顾漆黑,没有边界,更没有底线。
  这恶魔毁了多少人,确实死不足惜,然而她从来不是为了审判他才想令他消失,何英淞必须消失的原因,只不过因为挡了她的路,一直以来挡她的路,还胆敢成为她的牢笼,妄图控制她。
  她最恨的,就是被人控制。
  拔了舌,听觉还在,吊挂的人形凄绝挣扎,为什么还想逃生?他蠢吗?做了那么多恶事还想着活?当然想活,权贵各个都是九命怪猫,善与恶见仁见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送他去审判,人间的法院审判,他绝对不会死。
  可惜,出了公海,已与人间道,道了别。
  阴阳两隔。
  他也不催,静静等她,都以为生命的重量很重,其实很轻。
  一直以来,闻邵锦被视为祭品,如今祭品杀掉祭主,听起来略显荒诞,但在这片海上什么事也不奇怪。
  她略略奇异的是韩彬,那股异样升起,他开了一瓶啤酒,递给她,喀拉一声拉罐发出干净利落无可挽回的声音,气泡细细膨胀,松弛舒爽,对比何英淞用尽全力的渴生挣扎,最荒诞不过如此。
  真轻,生命本来就很轻,气泡在她舌尖轻盈跳舞。
  她一口干了半罐,手指按下红色按钮,铁钩守诺,稳稳张开,吊挂的人受海面吸引,万有引力,只零一点零一秒便落入海中。
  闻邵锦拿着啤酒跑到甲板边,按得太快了,其实思绪还没跟上,原本还想再见见何英淞绝望的脸,第一次果然还是紧张了。
  海仍这么起伏,一点水花也没有,黑色的旷野,凝神朝其中望,几秒后会有点晕,看不出纵深,视觉无法对焦。
  杀夫有什么感觉?
  其实没什么特别感觉,如果明日杂志采访有这一题的话,闻邵锦大约会这么答。
  唯有心脏鼓鼓噪动,震耳欲聋,她靠在甲板边蹲下,抑制那股想呕的冲动。
  韩彬走到身边,将她拉起,一时拉不起,她的手握着扶把握得太紧,手有自我意志,抓住错的浮木,大手掌心包覆她的手背,直至她放弃晕醉的坚持,被他纳入怀中,怀抱很宽很暖,海上唯一避风港。
  现在他们是真正的同盟了。
  不知多久,闻邵锦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扣地这么握着,其实他们手上很干净,谁也没沾上血,他将她抱入舱房。
  脱了大衣,剥开内衫,原来杀了人心脏会跳得那么狠,杀鱼和杀人终究不一样,「操我,」憋着的一口气泄出来,欲念也倾泻。
  韩彬如她所愿,一下干入,船还没起锚,仍在原处起伏,欲望猛物肏进去,她被撞得一晃,何英淞会游水吗?她好像不太清楚这件事,再会游现在也淹死了吧?
  不,那么赤血淋漓的一条人体,他是饵啊,夜晚本就是各种猛兽猎杀的时间,世上生物大抵都爱光明,光明之中却是血肉屠场。
  他应该已经死了吧?无论有没有全尸。
  死得透透的。
  若Lisa知道会感谢她的,还有很多很多其他人都会感谢她,都是冤仇人,按下一个按钮并不难。
  不过不会有人知道,除了韩彬。
  她放荡地叫,太美了,她从来不肯这么叫,她的身体好像重新变回少女,多汁多水充满无所谓的渴望,好像一瞬间她也落入了海中,头发潮湿黏腻,随波摆荡。
  霍旻叫她小美人鱼,爱丽儿,那韩彬就是深海怪兽吧?不吃她,只捅她,小美人鱼欲念纷飞,一点也不纯洁,她爱深海巨兽折磨,如此才不虚度一生。
  忽又想起海洋生物馆中那些笑容诡异的海豚,地球下一纪元的主人,未来它们的文明将建立在模拟人类之上。
  巨根粗硬,往里头撑插狠操,她水泽丰沛,春暖花开,柔美花瓣淫荡吞吐,肉臀被他撞得啪啪响,爽到极致意识涣散,有光的脸,但这次她没拖着他的手掐自己。
  想活了吧?再不用追求生欲死欲性欲交织的矛盾高潮。
  他们起伏冲撞,着火般摇晃身体,奔行在广陌无人烟的黑色风景上,嫩白的乳儿粉色的乳尖,玫瑰色的唇瓣,墨色长发,射了,小手便握着他摆弄,直至他又立起,她真是挺喜欢自己肉体的。
  色即是空,这夜空不了,起码不是这一夜,这一夜他们要做到地狱去。
  杀盗淫妄,光做不说,交欢淫欲,内里所有黑暗他们皆互相望见,无所遁形,韩彬一直是拿着屠刀之人,她又何尝不是?
  八黎海产店,她请韩彬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啤酒的时候就知道了,彼时她已经拿起屠刀,一点想要忏悔的心念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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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休更,祝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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